第两百零六章(1/ 2)
现在想想,还真是奇了,这个祁睿同他家洛初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有的一拼,一个安安稳稳呆在南城,一个放放当当呆在国外,一个是在明面上撩,一个是在暗地里耍,都是深情款款,各有各的喜好,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走的是阴郁高冷少年外加邻家大哥哥的路线,一开始让你觉着温润如玉,实则冷然如霜,难以接近,一个走的是幽默风趣外加霸道总裁的路线,一开始让你觉着芳心动漾,实则同样冷然如霜,难以接近
只有一点,都是高冷,也都难以接近。
然而事实证明,就是如此奇葩,也是十分的简单。
“谢三少,我们洛总就麻烦你了,”
这下秘书才信真的没事了,说完便离开了祁家。东西都收下了,应该便是应了你这份情了,总算可以放心了,秘书虽然不知道今夜洛初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反常又出格的事情来,但是现在洛初联系不上确实是真的,而他是跟着洛初一起回来的,在南城远没有洛初熟络,也不是很懂,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也确实猜不到洛初去了哪里,要是祁睿同洛初的关系真的那么好,应该也是知道一些隐情的吧,说不准祁睿还能比他先联系上洛初,这样也是好的。
果然,秘书走了之后,祁睿就拿了手机给洛初打了电话,洛初没有接,祁睿给洛初发了一条消息。
“阿初,闹够了,也该回来了,”
祁睿比江乔大四岁,比洛初大一岁,洛初同江乔是两家自幼定下的儿女亲事,江乔喊一声“三哥”,祁睿自然也当得洛初的一声“三哥”。
既是三哥,自然要做哥哥该做的事情,是为着洛初,也是为着江乔。
不说旁的,祁睿知晓,江乔是顶宝贵她的“阿初哥哥”的,若是洛初过得不好,江乔也是会伤心的。
“阿乔,洛初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
“阿乔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愿喊他一声‘哥哥’,”
“我若是喊了他‘阿初’哥哥,不就是认了他做哥哥了吗,要是他真将我当做了妹妹一般看待,怎么办,我不要,”
“他生得好看,长得白白的,也十分的有趣,也总是将好玩的好吃的寻来给我,也经常逗我笑,”
“阿乔很喜欢他,和三哥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哦,”
那一年,江乔六岁,洛家在南城已经呆了一年了,洛初也缠着江乔喊哥哥有近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洛家大少寻罗了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送去江家,送给江家那位古灵精怪的小小姐,江乔尽数收了这些礼物,却始终不肯如洛初所愿,喊洛初一声“阿初哥哥”。
那一年,祁睿问江乔,那是江乔第一次告诉祁睿,她喜欢洛初,江乔喜欢洛初,和对祁睿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
小小的孩子,便已是这般的芥蒂。
后来大家都洛家的阿初想来是喜欢上了江家的阿乔,如此的殷勤...
再后来洛家同江家定了儿女亲事,允诺将江家阿乔许配给洛家阿初,在洛家要离开南城的时候,两家还办了一场宴席,喝了儿女的酒,就等着两人成年成人,洛家上门来迎娶。
“小睿,过来见过你江爷爷,”
“阿乔,这是你祁叔叔和祁阿姨,”
“爷爷好,”
“叔叔好,阿姨好,”
“这是你祁睿哥哥,是祁家的三少爷,比你大四岁,”
那一年是江家老太爷的寿宴,也是祁睿第一次见到江乔。祁家同江家虽说是故交,其实本没有什么大的往来,无非是看着江老太爷的一分薄面。
祁家子嗣众多,直系的旁系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江家除了一个江老太爷,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出挑的人物,江老太爷是个喜欢儿女的人,却只得了一个儿子,却也没有多大的能耐,只得了个宠妻孝顺的名头,娶了个媳妇,是个病弱的,结婚多年,也只生了一个女儿,便是江乔,虽说是个女儿,却着实把把江老太爷高兴坏了。
“这个给你,”祁睿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在手上,递给江乔。
“阿乔,不可以这么没礼貌,”江乔还没来得及接过来,就被斥声喝住,缩回了自己肉嘟嘟的小手,藏在背后,还不忘吐吐舌头,十分的可爱。
“没关系,妹妹若是喜欢,就都给妹妹,”祁睿将手中的巧克力塞给江乔,江乔才再次伸出了手去接。
“谢谢三哥,”那时候的江乔还刚刚学会说话,小小的一个人,在爷爷的寿宴上穿的红红火火、喜气洋洋的,很是可爱。
“这孩子,真是没礼貌,让各位见笑了,”
那时候的江乔不会知道,江家对祁家已然是高攀了,而祁家也是个龙蛇混杂的,且不说到底有没有看不看上的意思,总还不至于亲厚到随意被人亲厚喊了一声“三哥”的地步,白白的认了一个人做妹妹,祁家素来对家族观念看的很重,重子嗣血缘,也是个爱守规矩的。
而这一声“三哥”,未免不会让有心的人寻了去,说是江家故意想要高攀祁家,想要拉拢成了一桩儿女亲事。
“阿乔若是喜欢,三哥便做阿乔的三哥,一辈子护着你,好不好?”
“好,”
祁睿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女孩,很多时候,总是弯着那双好看的眉眼,带着浅浅的笑容,声音甜甜的,软软糯糯的喊他一声“三哥”。
后来很多都说,祁家金贵的三少爷应承了江家阿乔的一声“三哥”,是一辈子的事了。
也有人说,江家阿乔小小年纪,认了祁家三少做哥哥,许了洛家大少做媳妇,是江家走了一步大棋。
不管何故,是巧合还是不巧合,江家阿乔的这声“三哥”,喊的时候甜甜的,十分的软糯,都快化了人心了,也是这一声化了人心的“三哥”,困了祁睿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除了江家阿乔,无人再喊祁睿一声“三哥”,也无人敢喊祁家三少一声“三哥”。
而自江家那场大火之后,再无人提起江家,提起江家阿乔,这两家更是如此。
只是不管是祁家三少祁睿,还是洛家大少洛初,一个继续跟着家族呆在南城,一个跟着父母远赴国外,两个人长大了,都是一副不正不经的模样,谁也劝不住,是花心,也是死了心。
他们都在各自的地方守着自己的心,找着那个阿乔,找着那个像阿乔的人,盼着阿乔。
因着她走在了年少时,因着她未能长大,所以想着无数的可能,所以不肯放手,日日执拗,日日期盼。
若是阿乔长大了,她会是个什么样子......
前日夜里喝了一场酒,第二日起来,总是觉着头涨涨的,身子酸酸的,心里空空的,放掉了又抓住了,最后放不掉也抓不住。
前些年遇见了一个人,几年后想起,自然也是如此。
而祁睿同洛初便是这样两个人,过着这样的日子,方式方法大相径庭。
往后的世界再精彩,往后的佳人再婀娜,他们始终活在回忆里,处在过去,只愿着,记着那张脸,好梦到那个人,继续遐想,便是足以。
“一会阿初来,别拦着他,你去大门口等等他,应该也快了,”祁睿对着先前的管家说着。
“初少爷要来?”洛家离开南城许久了,洛初也离开南城许久了,今时今日的洛初,更多的是外媒眼中的浪荡公子哥,十分的唏嘘。
“也许吧,留个门总是好的,”祁睿的眼睛瞥到了先前王锡州拎来的那盒子酒。
果然,不出半个小时,洛初开着车就来到了祁家门口。
祁家很大,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看的才出来,十分的冷清,至少此时,洛初站在门外,整个祁家,只有三盏灯亮着,一盏是外头的照明灯,领着洛初回家的路,一盏是里头客厅里的装饰灯,还有一盏自然是祁睿在的书房里的主灯。
洛初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光影,过了许久,才抬脚走进了祁家,然后上了楼。
书房门的是虚掩着的,祁睿一早就知晓他会来,洛初进来的时候,祁睿坐在椅子上,背靠着门,应该是睡着了,书桌前的茶几上醒着一瓶红酒,还有两个杯子。
“找我喝酒?”洛初说的轻松惬意,径直来到茶几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半躺半坐着,看着窗外,只是两眼无神。
“恩,”祁睿半睁着眼睛,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就在这儿?那多没意思!”洛初很是不屑,虽然眼神无神又迷离,但语气还是十分的轻佻。
“哪里才有意思?”祁睿说着,说话间将椅子转了过来,看着假模假样,惺惺作态的洛初。这些年,他还是一点都没有长进。
“自然是......”自然是女人多的地方才有意思。
话来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洛初便抬头对上了祁睿看着他的那双眼睛,祁睿的眼睛一直都很深邃,阴森森的,从小便是如此,看的人捉摸不透又心慌,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逃,总觉着是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与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十分的不相配。小的时候,大人们总说,祁睿像极了一个老学究,长大了一定是个书呆子,谁能想到,就像他们想不到,江乔会死在那场大火中,死在了她十二岁的生辰。
而那双只有对着江乔温柔似水的眼睛,洛初后来再也没有从祁睿身上见到,而今天,在本该是江乔二十岁生日的今天,洛初看到了祁睿那双望向江乔的眼睛,望着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也被人客气的称着一身“乔小姐”,得到了祁睿的另眼相待,在今日的晚宴上大放异彩,惹人艳羡。
洛初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刚才那个叫南乔的女人,举止娇柔,言语轻浮,眼波勾人,对着他毫无羞意的说着,好啊,陪谁不是陪。
真是轻贱。
若是阿乔在,她也定然是南城最好最美的姑娘,璀璨又夺目,却不轻贱。
他的阿乔,阿初的阿乔,洛初已经不太记得了。
洛初只记得,第一次见着江乔的时候,是在祁家老宅的庭院里,和如今祁睿的这个庭院一模一样,祁睿将它还原修饰的很好,是真的用了心了。
后来近一年的时间里,洛初都在追着江乔喊哥哥,想要听到江乔的一声哥哥,就和祁睿的那声“三哥”一样,软软的,暖暖的,甜甜的。
洛初觉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好看的女孩子,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这个瓷娃娃还会说话,说着话的时候,就像糯米糖,软软糯糯,也不甜腻。
这是洛初如今对江乔留下的仅能清晰想到的印象了,那个姑娘,有着弯弯的眉眼,带着浅浅的笑容,在江家庭院里种着的梨花树下,冲着洛初喊了一声“阿初哥哥”。
“你爷爷也说了,等你长大了,就会把你嫁给我,”
“阿初哥哥,长大后,我就嫁给你了,”
那个时候的他,并不大。
那个时候的她,还未长大。
所有人都在拼命的想要留住江乔年数不多的岁月里留下的美好和痕迹,保留着最好的回忆,最甜的笑容,最璀璨的眼眸,所有人又都在不由自主的忘了江乔年数不多的岁月里留下的那些美好和痕迹,忘记那些记忆,那些笑容,那双眼眸,除了祁睿和洛初,他们总是做不到,总是执拗,也总是逃不掉。
洛初不得不承认,他真的真的快要忘了,他已经记不得江乔的容颜了,不过八年,若再过个八年,该如何?
洛初不愿意忘记,所以他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别人,强迫着自己,也强迫着别人。
原来,时间是真的逃不过的,如今连祁睿也要放下了,是吗?
江乔的那声“三哥”,还是离得太远了。
只是阿乔,我绝不会忘了你,也不允许自己忘了你。
两个人都不曾说话,氛围十分的安静。
“祁睿,这些年我总是睡不好,”
“我知道,”
“祁睿,这些年我总是想起她,”
“我知道,”
“祁睿,这些年我总是不安稳,”
“我知道,”
“祁睿,我觉着,我快要死掉了,”
而祁睿除了“我知道”这三个字,始终没有说些什么别的,没有安慰,没有责难,就是坐在椅子上,看着洛初,与其说是看着洛初,不如说是看着比的什么东西,因为祁睿也不敢去洛初,于是最后只是将双眼聚汇在茶几上的那瓶子红酒上。
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此时没有半点生息,就像个须臾老人,半躺在沙发上,靠着沙发,怔怔的发神,对着头顶的灯和天花板,花了眼睛,蒙了心。
慢慢的,只剩下一个名字。
祁睿是个忧郁小王子,沉默寡言,洛初是个阳光大男孩,活泼好动。
面对祁睿的洛初,脆弱敏感,面对洛初的祁睿,坚强刚毅。
是奇怪,也不奇怪。
因为那个女孩,是真的惊艳了时光又温柔了岁月,她来了,是幸运,她走了,是不幸,她来了又走,是残忍。
“昨日洛初来我家,说你喊了他一声哥哥,可把他给高兴坏了,”也把祁睿高兴坏了。
“恩,他是很高兴的,”那时的江乔脑海里浮现的应该是洛初冲着她傻笑的样子,所以自己也笑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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