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连根孩儿树(1/ 2)
“这么多,居然这么多……”
老白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像陷入了魔障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的雾气翻滚的溪谷。
我倒是猜到这溪谷中肯定不同寻常,牙侩不惜放出一道心血祭练的窨子牌替身来诓骗我们到这里,溪谷中的凶险可以预料,却不曾想老白的反应居然这么大,当即轻轻推了推他,低声询问谷中到底有什么?
老白连连摇头。
见此,我不再问他,从旁边一株柳树上摘下两片柳叶,擎在指尖,于眼前掠过,低喝一声“开眼”,谷中的浓雾顷刻之间翻滚起来,彷似我的目光化为实质,如一柄裂天之剑,所视之处,浓雾被纷纷劈开一般。
这样的事情也唯有在我们这个位置才能实现,鹞子哥说的清楚,这里是大阵的一个豁口,当年真武祠的先祖就是在这里谈笑间大破金军,倘若是换了别的地方,哪怕用柳叶拭目也没用,走入阵中,我们一样会被迷雾障目!
须臾间,溪谷中的情形已尽数在我眼中。
可惜,我并没有看到什么格外渗人的场面。
没有雾气障目,明月之下,溪谷里的一切都蒙在一种黑沉沉的朦胧中,这里果然像鹞子哥说的一样,就是一条鹅卵石遍地的峡谷,谷底不见有任何植物,到处都是乱石,反倒是溪谷两侧的土壁上横生出许多植物,有种郁郁葱葱之感。
溪谷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倒是一些石头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些石头沉埋在众多凌乱的鹅卵石中,寻常人大概根本不会注意到它们,可我却瞧得出,这些石头才是破除此阵的关键所在。
鹞子哥说过,这是一个奇门遁甲大阵,对此,我持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准确的说,这是奇门遁甲的一种衍生阵法。
奇门遁甲这东西听起来玄之又玄,但作为礼官传人,我倒是有几分了解。
实际上,这东西应该算是一种非常高级的天文物理学,也可以说是一种预测学,作用很广,但论其根本的话,所谓的三奇八门,本身是在研究这个世界的奥秘,古代很多兵法大家以此为依据开辟出了许许多多的神奇的阵法,说到底就是利用大环境的力量来克制敌人。
于是,在此基础上,许多玄门的人又开始利用五行之变去布置一些阵法,眼前的这个就属于这样的阵法,狭义的来讲,这种阵法超脱了三奇八门的范畴,不能算是奇门遁甲,而广义的来讲,这个阵法还是利用天地之变,又和奇门遁甲的理论不谋而合。
这个阵法就是这么个东西!
最早的时候,我看见溪谷中有大雾,就知道这是五行中的水阵,也是一种迷阵,当年金军不知深浅,以为就是雾气,走进去以后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两眼一抹黑,宋军在两侧攒射,他们目不能见,结果可想而知,而今看见了整体的布局,应验了我的想法,我也知道的更加具体了,这应该属于五行迷阵中水阵里的黑帝迷水阵,这种阵法极其高深,布置起来也会非常非常复杂。
站在我这个位置俯瞰,溪谷中那十二颗作为阵脚死死钉在地上的石头整体排列犹如一个六芒星,华夏是不讲究这个东西的,所谓的六芒星状,实际上是龟形。
在风水堪舆之中,龟形就是北方玄武,主水炁。
那十二颗作为阵脚的石头黑而紫,又名北方玄水石,本身是昆山石,主要产自于江苏那边的马鞍山,风水堪舆师采撷这种石头埋在极阴之地的土下,数年之后,原本干干净净的白石头就会变成这个样子,汲取了大量的了阴寒之气,专门用来作为黑帝迷水阵的阵脚。
仅此还是不够的。
这是一条枯竭的山溪水道,天地之水早已干涸,沉埋于地下,想要激发出来,必须在每一个阵脚下面钉九颗九两重的海中金锭,这个海中金和命理说的海中金没任何关系,它就是海里的一种金属矿物,在海底非常多,大小如同土豆一样,科学家把这种金属矿物称之为是锰结核,这些海中金锭的主要作用就是把地下的水炁给钉出来,这是金生水的道理,当然也可以用其他的金锭,但效果不好,维持不了这么大的迷阵。
当海中金锭把枯竭溪谷里的水炁钉出来,再通过北方玄水石布置下的黑帝迷水阵释放出来,这个迷阵就算是成了。
想要破这个阵其实非常非常简单,首先要找到我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也就是大阵的豁口,能够俯瞰到大阵的全貌,这样就把自己“置身事外”了,可以看得更加清楚,如此就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十二个阵脚,最终自己在局外指挥,有人入局,将十二个阵脚拔掉就行了,不仅仅要拔掉上面的玄水石,还要把下面的九颗海中金锭也挖出来,而且在拔阵脚的顺序不能乱,人需要站在六芒星的最中间,然后从中间开始向四周拔!
有人在笑谈中非常贴切的形容了这种破阵方法,说破黑帝迷水阵就和抓乌龟差不多,没见过捏头的,也没见过提溜尾巴的,而是应该去捏前后盖子,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抓伤或者是咬伤,破阵也是如此,搞错了会被风水所伤,这虽然是迷阵,可一旦发起飙来,阴寒侵体,破阵的人下半辈子就做好抱着火炉过活的准备吧……
兴许是血液里流淌着礼官的天性,对于这种玄门阵法我最是感兴趣,仅仅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全身心的观察着阵法的每一个细节,破阵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满盘皆输,个中凶险不足为外人道,我不敢有任何疏忽,以至于全然忽略了身边众人,以及蛰伏在溪谷中的危机,浑然不知身边众人早已都用柳叶开了眼。
直到鹞子哥连连摇晃我的时候,我才倏然惊醒过来,回头却见鹞子哥面色很阴沉,低声冲我说道:“惊蛰,现在怎么办?这条溪谷咱们是没法下去了,这个牙侩做事儿太绝,一点余地都不给咱们留呀!”
众人脸色都不大好,有恐惧,有恼恨……
他们应当是都看出溪谷中的凶险之处了。
唯独我被真武祠先祖布置的精妙阵法所吸引,都忘记自己来这干嘛了,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结结巴巴说了句自己到现在都没看出牙侩在哪里做了手脚。
“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也是被吓住了呢!”
老白缓过神来咒骂一句:“原来你丫这节骨眼儿上还在魂飞天外呢!”
我悻悻说自己一眼没看出端倪,一心琢磨着怎么破阵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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